第58章冰釋前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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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上橫梁以金畫鳳，以銀做雲，四面琉璃窗敞著，金線繡成蝴蝶的紗簾垂下，下擺綴以金星月片。
上往二樓樓梯扶手上鑲嵌華麗珠寶花型，以銀片為葉，樓梯又以白玉為踏。
如此奢麗，叫人咋舌。甯婍姮雖是有了心理準備，可親眼所見這所宮殿之奢侈，還是有些意外。這緊緊是一個閣樓就如此，那其他殿呢？
到底是花他人的錢不心疼，百裏奚才會允許鴻貴妃如此嬌奢吧。
鴻貴妃坐在桌右側，身穿大紅妝花緞對襟襖兒，白貂皮襖，百鳥裙，朱紅麂皮金滾邊小靴，嵌寶金耳墜，腕上嵌紅藍寶石雙瀧紋金鐲，如蔥玉指帶著藍寶石金戒指，百花寶髻上綴珠翠多寶花鈿。小山眉，翠鈿花靨，石榴紅唇，鼻似懸膽，臉如玉壁，鳳梢飛揚，顧盼之際氣勢淩人。
甯婍姮福了福身，“臣妾參見娘娘，娘娘萬福金安。”
鴻貴妃上下撇了甯婍姮一眼，一身素雅，但又得體大氣，冷冷姿態帶著些許淡薄飄逸的氣質。她對她這般女子是打心裏極為厭惡的，總是故作超世脫塵，誰還不是個塵世中人。
但她也沒忘了現在是什麽情況，自然不能表現出厭惡，她沖甯婍姮甜甜一笑，“甯寶林快快起身。”
甯婍姮覺得這笑的有些膩味，“臣妾謝娘娘。”
香雲幫著甯婍姮解下鬥篷，香玲接過手爐，兩人退到一旁。
甯婍姮落座後，鴻貴妃笑問，“甯寶林覺得本宮這九重宮如何？”
言笑間有著顯擺的意思，甯婍姮恭維道：“如九天之宮，金碧輝煌，叫人驚嘆。”
“唉喲，本宮還不知甯寶林還會誇人，這真是讓本宮惶恐。”
鴻貴妃才話落，外頭傳來，“皇後娘娘駕到。”
兩人默契的起身，皇後緩緩步入，她頭上帶著青灰貂昭君套，攢金勒子，穿著香色地紅茱萸紋錦直領襖，長春團花團扇緙絲裙，棕黃花卉織金披風，盈盈笑意的面容略施薄妝，整個富麗堂皇又不失端莊大方。
“臣妾參見皇後娘娘，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皇後溫溫的語氣，“都是自家姐妹，不用多禮。”
三人坐下，皇後笑問，“方才好似聽見你們說在甚麽誇人？”
鴻貴妃接過話茬，“臣妾是在打趣甯寶林呢，甯寶林誇臣妾的宮殿好看。”
“你這宮殿確實不同一般。”皇後說著，看向甯婍姮，“甯寶林可不知，咱們這鴻貴妃就喜歡沒事搗鼓搗鼓自個的宮殿。對她的宮殿可是上心的緊，甚都親力親為。”
“皇後娘娘，你又拿這事來取笑臣妾。”鴻貴妃嬌嗔道。
看似是在誇讚鴻貴妃，可甯婍姮倒是沒聽出什麽誇讚的意思，倒像是諷刺。看鴻貴妃笑的開心，她不確定她是否明白其中。當局者都迷，她也無需清，她應道：“有件喜歡的事挺好的，閑暇的時候，可以打發打發時間。”
皇後點點頭，“甯寶林說得也是。”
言罷，又同鴻貴妃道：“瞧瞧，甯寶林還為你說話了。”
鴻貴妃笑應，“皇後娘娘說得是，臣妾這不是反思了幾日，覺得臣妾確實做錯了。所以特地請了皇後娘娘來當個見證，見證臣妾和甯寶林重修舊好。”
重修舊好？甯婍姮微微挑眉，她似乎沒與她好過。
皇後糾正道：“重修舊好可不是這麽用的，是冰釋前嫌。”
“對對對。”鴻貴妃翹著蘭指，輕輕拍了拍自個的腦門，“臣妾肚子裏沒幾點墨水，連個詞都用不好。”
“你啊，平日裏就該跟著皇上多學學。”皇後也沒冷落了甯婍姮，話鋒一轉，就把話引到她這裏，“也多跟甯寶林學學。”
這話引得似乎不那麽友善，甯婍姮道：“臣妾也不識得多少。”
“甯寶林就是客氣。”
鴻貴妃語畢，看了晴雪一眼，晴雪退出去。
沒一會，宮女們魚貫而入，先是放下兩水晶壺。
鴻貴妃繼而道：“皇後娘娘，這是臣妾爹爹差人給臣妾送的雪蓮釀，用的是天山盛開的雪蓮釀造而成，臣妾家中一年也才能吃得上十來壺。”
皇後玩笑道：“如此說，本宮倒是蹭了甯寶林的光了。”
鴻貴妃忙叫冤，“皇後娘娘可別這麽說，回頭臣妾讓人送兩壺給皇後娘娘。”
“本宮也只是玩笑話，你又不是不知本宮素來不愛飲酒湊熱鬧。”
鴻貴妃嗔道：“那臣妾也是說說，臣妾可舍不得。”
完了，她看向甯婍姮，笑問：“甯寶林酒量如何？若是喜歡，一會帶兩壺回去。”
鴻貴妃對皇後說送，對她說帶，無疑是在諷刺她。甯婍姮是個甚麽角兒，能對這些不關痛癢的話不舒坦。她淡淡應道：“臣妾謝過娘娘好意，臣妾不貪杯，點到為止。”
鴻貴妃轉頭對皇後道：“皇後娘娘您瞧瞧，您和甯寶林都拿臣妾開心，臣妾這禮還送不出去了。”
皇後笑意盎然，“想必甯寶林也是知曉這酒金貴，不讓你割愛。”
甯婍姮看著她們兩，一搭一唱，像是在看皮影戲似得。
“那臣妾可要謝謝甯寶林體貼了，甯寶林你說是不？”
“臣妾可不是體貼娘娘您，是想著往後有機會多來竄門子。”
略帶挑釁的話，就這樣被甯婍姮悄無聲息化解了。
鴻貴妃面上雖是無變化，可心底早將甯婍姮罵了遍，她真是像是一灘死湖，無論多大石頭砸進去，都濺不出一點點水花。
很快，桌上擺滿了吃食，香味蔓延開。
甯婍姮一看，飛禽走獸，山珍海味，應有盡有，燉雀肉湯還在咕嚕嚕的冒著氣泡，耗牛肉幹，駝蹄羹，胡羹，蒸豚，跳丸炙，烤山鵝，蟹黃畢羅，一切皆以葷菜為主，中央置著一盤糖所雕刻山景，上邊以各式花形點心點綴，再擱果脯。
所盛碟碗皆用金銀翡玉，三人面前都擺著雕花藤金餐叉，象牙金牙箸，蓮瓣金碗，鎏金酒杯，兩個金碟子，一個裝著姜醋，一個等著盛蟹肉。
專門剝蟹的宮女站在桌旁，每人一副金絲兒的帚子、金鉤子、金扒子、金千子、金刀子、金錘子、金錞子、金勺子，每副八件。
伺候斟酒的宮女，打開水晶壺，幽幽雪蓮香味一下就將這一桌子的油膩沖刷掉。
宮女先給皇後斟上，再是鴻貴妃，最後是甯婍姮。
鴻貴妃先端起酒杯，“皇後娘娘，臣妾先謝你為了臣妾，來九重宮這一趟，臣妾先幹為敬。”
“鴻貴妃客氣了。”皇後擡手掩面，將酒喝下。
宮女又給兩人斟上，鴻貴妃再次舉杯，對甯婍姮道：“甯寶林，本宮這一杯敬你，本宮之前的魯莽，實在不該。”
甯婍姮才舉杯，皇後插了一句，“這杯你們喝下，往日什麽恩怨，都消了。”
鴻貴妃應道：“皇後娘娘說得是。”
“讓皇後娘娘勞心了，臣妾已經未放在心上。”甯婍姮說著，將酒喝下，酒體順滑口齒留香，著實是好酒。
皇後滿意點頭道：“你們能如此，本宮也寬慰。”
道歉的戲落幕，接著你來我往的客套後，總算是可以動筷，可甯婍姮實在沒甚麽胃口，只撿了些清淡的吃。
兩人時不時給她勸酒，將她灌得是有些暈乎。今兒個本就在那淑妃那喝了不少，如今又喝下不少，甯婍姮覺得差不多到頭了，只盼著早點離席。
鴻貴妃熱絡的與皇後兩人談的甚歡，皇後也迎合著她。
這一出戲，三個人各懷心思的唱著。
等著撤掉餐盤，甯婍姮臉已經滿是紅暈，就像是抹了酒暈妝似得。
鴻貴妃打趣道：“甯寶林可是趁著本宮和皇後娘娘不註意，跑去化了個妝？”
甯婍姮道：“臣妾不勝酒力，讓皇後娘娘和娘娘見笑了。”
皇後溫和的指責了鴻貴妃一句，“瞧瞧你，光顧著高興，把甯寶林給喝多了。”
“皇後娘娘，臣妾這不是開心嘛。”鴻貴妃說著，打了個酒嗝。
“你啊你。”皇後無奈的搖搖頭，然後看向甯婍姮，“甯寶林趕緊回素悅軒歇著。”
甯婍姮站起身，“謝皇後娘娘理解，臣妾告退。”
皇後忙對對香雲和香玲道：“快扶著你們家小主，小心些。”
鴻貴妃也囑咐香雲和香玲，“回去給你們小主弄些解酒的清湯。”
“諾。”
香雲過去攙扶著甯婍姮，香玲給甯婍姮披上鬥篷，甯婍姮踉蹌了一步，皇後身起了一下，鴻貴妃訓斥香雲和香玲，“讓你們扶好你們小主，幹什麽吃的。”
甯婍姮道：“無妨，是臣妾自個不留心。”
看著香雲和香玲攙著喝多的甯婍姮離去，鴻貴妃眼底一抹冷色一閃而逝，她嘴角微勾，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。
九重宮外，轎子候著。
甯婍姮看到轎子，不想坐上去顛簸，“你們與我一道走走。”
“小主，您這樣行嗎？”香雲很是擔心。
“我還清醒著，吹吹冷風，會好多。”
香雲看向香玲，香玲點點頭，“香雲，陪小主走吧。”
宮道上三三兩兩的太監宮女走過，有些偷瞥著甯婍姮，有些則是走遠了低語議論。
除了太監宮女，還有禁軍巡邏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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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花他人的錢不心疼，百裏奚才會允許鴻貴妃如此嬌奢吧。
鴻貴妃坐在桌右側，身穿大紅妝花緞對襟襖兒，白貂皮襖，百鳥裙，朱紅麂皮金滾邊小靴，嵌寶金耳墜，腕上嵌紅藍寶石雙瀧紋金鐲，如蔥玉指帶著藍寶石金戒指，百花寶髻上綴珠翠多寶花鈿。小山眉，翠鈿花靨，石榴紅唇，鼻似懸膽，臉如玉壁，鳳梢飛揚，顧盼之際氣勢淩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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甯婍姮覺得這笑的有些膩味，“臣妾謝娘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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甯婍姮落座後，鴻貴妃笑問，“甯寶林覺得本宮這九重宮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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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臣妾參見皇後娘娘，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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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宮殿確實不同一般。”皇後說著，看向甯婍姮，“甯寶林可不知，咱們這鴻貴妃就喜歡沒事搗鼓搗鼓自個的宮殿。對她的宮殿可是上心的緊，甚都親力親為。”
“皇後娘娘，你又拿這事來取笑臣妾。”鴻貴妃嬌嗔道。
看似是在誇讚鴻貴妃，可甯婍姮倒是沒聽出什麽誇讚的意思，倒像是諷刺。看鴻貴妃笑的開心，她不確定她是否明白其中。當局者都迷，她也無需清，她應道：“有件喜歡的事挺好的，閑暇的時候，可以打發打發時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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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修舊好？甯婍姮微微挑眉，她似乎沒與她好過。
皇後糾正道：“重修舊好可不是這麽用的，是冰釋前嫌。”
“對對對。”鴻貴妃翹著蘭指，輕輕拍了拍自個的腦門，“臣妾肚子裏沒幾點墨水，連個詞都用不好。”
“你啊，平日裏就該跟著皇上多學學。”皇後也沒冷落了甯婍姮，話鋒一轉，就把話引到她這裏，“也多跟甯寶林學學。”
這話引得似乎不那麽友善，甯婍姮道：“臣妾也不識得多少。”
“甯寶林就是客氣。”
鴻貴妃語畢，看了晴雪一眼，晴雪退出去。
沒一會，宮女們魚貫而入，先是放下兩水晶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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甯婍姮看著她們兩，一搭一唱，像是在看皮影戲似得。
“那臣妾可要謝謝甯寶林體貼了，甯寶林你說是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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甯婍姮一看，飛禽走獸，山珍海味，應有盡有，燉雀肉湯還在咕嚕嚕的冒著氣泡，耗牛肉幹，駝蹄羹，胡羹，蒸豚，跳丸炙，烤山鵝，蟹黃畢羅，一切皆以葷菜為主，中央置著一盤糖所雕刻山景，上邊以各式花形點心點綴，再擱果脯。
所盛碟碗皆用金銀翡玉，三人面前都擺著雕花藤金餐叉，象牙金牙箸，蓮瓣金碗，鎏金酒杯，兩個金碟子，一個裝著姜醋，一個等著盛蟹肉。
專門剝蟹的宮女站在桌旁，每人一副金絲兒的帚子、金鉤子、金扒子、金千子、金刀子、金錘子、金錞子、金勺子，每副八件。
伺候斟酒的宮女，打開水晶壺，幽幽雪蓮香味一下就將這一桌子的油膩沖刷掉。
宮女先給皇後斟上，再是鴻貴妃，最後是甯婍姮。
鴻貴妃先端起酒杯，“皇後娘娘，臣妾先謝你為了臣妾，來九重宮這一趟，臣妾先幹為敬。”
“鴻貴妃客氣了。”皇後擡手掩面，將酒喝下。
宮女又給兩人斟上，鴻貴妃再次舉杯，對甯婍姮道：“甯寶林，本宮這一杯敬你，本宮之前的魯莽，實在不該。”
甯婍姮才舉杯，皇後插了一句，“這杯你們喝下，往日什麽恩怨，都消了。”
鴻貴妃應道：“皇後娘娘說得是。”
“讓皇後娘娘勞心了，臣妾已經未放在心上。”甯婍姮說著，將酒喝下，酒體順滑口齒留香，著實是好酒。
皇後滿意點頭道：“你們能如此，本宮也寬慰。”
道歉的戲落幕，接著你來我往的客套後，總算是可以動筷，可甯婍姮實在沒甚麽胃口，只撿了些清淡的吃。
兩人時不時給她勸酒，將她灌得是有些暈乎。今兒個本就在那淑妃那喝了不少，如今又喝下不少，甯婍姮覺得差不多到頭了，只盼著早點離席。
鴻貴妃熱絡的與皇後兩人談的甚歡，皇後也迎合著她。
這一出戲，三個人各懷心思的唱著。
等著撤掉餐盤，甯婍姮臉已經滿是紅暈，就像是抹了酒暈妝似得。
鴻貴妃打趣道：“甯寶林可是趁著本宮和皇後娘娘不註意，跑去化了個妝？”
甯婍姮道：“臣妾不勝酒力，讓皇後娘娘和娘娘見笑了。”
皇後溫和的指責了鴻貴妃一句，“瞧瞧你，光顧著高興，把甯寶林給喝多了。”
“皇後娘娘，臣妾這不是開心嘛。”鴻貴妃說著，打了個酒嗝。
“你啊你。”皇後無奈的搖搖頭，然後看向甯婍姮，“甯寶林趕緊回素悅軒歇著。”
甯婍姮站起身，“謝皇後娘娘理解，臣妾告退。”
皇後忙對對香雲和香玲道：“快扶著你們家小主，小心些。”
鴻貴妃也囑咐香雲和香玲，“回去給你們小主弄些解酒的清湯。”
“諾。”
香雲過去攙扶著甯婍姮，香玲給甯婍姮披上鬥篷，甯婍姮踉蹌了一步，皇後身起了一下，鴻貴妃訓斥香雲和香玲，“讓你們扶好你們小主，幹什麽吃的。”
甯婍姮道：“無妨，是臣妾自個不留心。”
看著香雲和香玲攙著喝多的甯婍姮離去，鴻貴妃眼底一抹冷色一閃而逝，她嘴角微勾，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。
九重宮外，轎子候著。
甯婍姮看到轎子，不想坐上去顛簸，“你們與我一道走走。”
“小主，您這樣行嗎？”香雲很是擔心。
“我還清醒著，吹吹冷風，會好多。”
香雲看向香玲，香玲點點頭，“香雲，陪小主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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